目前分類：故‧事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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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場意外。一次的夜間全班集體出遊中，她搭的那輛摩托車撞車了。這是一次不輕的車禍，她被救護車緊急送往醫院。在那個時刻他覺得，地球自轉的速度好像突然變慢了許多...周遭的一切變得有些荒謬。車子仍然像平常一樣來來往往，夜裡的霓虹燈兀自閃爍，冷風無情削過他的臉頰。他騎著借來的車，身後載著另一個女同學，慢慢的騎往醫院。好怪的感覺...好怪。

　　她出院後，常常覺得頭暈、頭痛，也常常哭著。他不知道她是因為身體不舒服而哭，還是為著其他的原因。他常常從遠方看著她，然後在她覺察之前轉過頭。他從未去探視過她、關切過她，問問她有沒有比較好，一次也沒有。怯懦像把利刃，刺在他的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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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過去。他的生活沒有什麼煩惱，不過週遭的人倒是有一些。開學已經好幾個月，在這段時間的相處之下，漸漸有誰欣賞誰、或者是誰想追誰的情形出現。大學嘛！戀愛這門必修的學分，可是曠男怨女們的憧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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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唸這個學校的學生，都是需要修鍵盤課的，也就是都要學會基本的鋼琴(or風琴)指法。很巧的是，他小時候有學過鋼琴─所以他在鍵盤課堂上的表現很突出，這點倒是和他的外表、行事作風有極強烈的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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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生活習慣真的不是普通的糟糕。桌上東西亂七八糟、衣服往衣櫃隨便塞，打完球不馬上洗澡、生活作息更是理所當然的一團亂。在班上他屬話少的，聊天時也是那個偶爾迸出一兩句話的人─不過還算幽默就是了。對男生對女生，他並無刻意討好或對誰不好，反正他在意的只有籃球。坐在籃球場邊play時，他和朋友的目光總是四處穿巡著校園、欣賞著各種不同型的美眉【或是姊姊（？】。話說，他所唸的這間師院可真是美女如雲的天堂！尤其是排球場上的女生最吸引著他─閃耀的頭髮、白皙的皮膚、因運動而微微泛紅的臉頰，真是太完美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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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學新鮮人...一切都是那麼的新鮮啊。台北果然是個先進的大都市！每個人都穿得光鮮體面、在燈光柔美的特色簡餐店用餐，搭著超方便的公車和時髦的捷運來來去去。他只是個南部來的土包，穿著式樣庸俗的短褲，愣頭愣腦的跟著學長姐在街頭感受這城市的脈動。走在公館夜市的路上，左手提著"4個十元只有今天"的麻糬、右手握著大杯珍珠奶茶，抬起頭，深深的吸進這多少年輕人都渴望瞻仰的都會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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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愛情」兩個字，總是離他那麼遙遠，也從來沒有機會體驗。苦悶的午後只能靠打籃球來排解，寂寥的夜晚也只能去租個漫畫或黃色書刊來草草渡過...這樣的日子好似沒有盡頭！補習費繳了卻每次都和室友翹課吃「可利亞」，談笑風生中金針菇和牛肉片一盤又一盤倒入鍋中；吃完了相約去「東東」，PK個幾場NBA的電動。晚上帶了鹹酥雞回到家，立刻邀學長來"排七辣"；雖然一張一元賭的金額不大，通宵到天明的結果卻每每讓人切齒咬牙。半夜起床偷開房東電視看NBA季後賽，肚子餓了吃完泡麵卻懶的洗碗；無聊就拿著望遠鏡窺伺隔壁棟的雄女生書是否唸完，順便找找有沒有吊在陽台的內衣可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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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翻開畢業紀念冊，裡頭的黑白相片，勾起了塵封已久的記憶......。小學，當年的他，就像一般小男生一樣，調皮、不讀書、喜歡胡鬧和做一些自以為勇敢或了不起的事。他活潑好動、喜歡捉弄女生，或是從背後「刷」的將男生的褲子脫下來；甚至在老師轉頭寫黑板時起立搖屁屁。不管是罵髒話、還是趁用完午飯的時間翻牆去打電動，所有讓老師頭痛的行為都做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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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當他以為安全了，再偷偷把眼光轉回她身上時，再度嚇了一大跳。那個清秀的正妹居然在瞄他！真是天都要下紅雨了，居然會有這樣的大美女用直直的視線掃向他！他低頭望著書包，呆呆的想：也許是上帝可憐他，讓眼前的美女瞎了眼，居然對他產生興趣。想著想著，眼前衣角晃動，有人走到他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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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個疲憊的星期六下午。高三時他開始外宿，因為他藉口說他得要脫離通車的日子，才能有足夠的時間開始唸書─當然這只是為了爭取更多自由空間的託詞。星期六是回家的日子，但他還是和同學在學校打籃球打到一點五十，才拼著老命、拎著大包小包的換洗衣物和書包，翻過學校圍牆，狂奔向火車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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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學途中，他常若裝作無其事的，偷偷跟在一個綁馬尾的音樂班女生後面。走往火車站的路上，看著她頭上那顆紅色、上面有小白點的可愛髮飾隨著俏皮的馬尾擺盪，他的心情會感到一股異樣的寧靜。常從別人口中聽到的青春是大膽、不計後果的任意揮灑，可他卻從不敢主動開口和任何一個女生聊天，只敢遠遠偷瞄她們；甚至和她們不經意擦身而過時所聞到的淡淡髮香，都被他當成是最美麗的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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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輕的優點，就是單純、體力旺盛、什麼事情都感到新鮮和刺激。他盡情的揮霍青春，和朋友勾肩撘背在大馬路上閒晃，旁若無人的大聲談笑、毫不在意別人的眼光。火車上，他不顧身上穿著一流學府的制服和書包上值得驕傲的Mark，翹起二郎腿、把腳跨在對面的椅子上，恣意的瞄著正點的妹妹。這種景象，就連同車廂的阿婆看了都會搖頭。
　　下午，和朋友逛逛唱片行，然後你推我擠的在小書攤前、討論誰要去買黃色小說。傍晚，他翹補習班的課和朋友去吃火鍋，牛肉片和金針菇一盤一盤、堆得和山一樣高。回家後，用漫畫和小說續攤到半夜。學校的課本和參考書，只是考試前拿來催眠和安心用的工具，並無法佔用太多他年少輕狂的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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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聰明的，很了解現實狀況。就讀高中的他，並沒有條件離家出走，因為他並沒有獨自生活的條件。咬牙忍了下來，恨恨的記在心裡面。負面情緒的累積、課業表現和人際相處上的不盡如意，慢慢腐蝕他的自尊，讓他開始過著醉生夢死的生活、企圖在這個大城市中尋找自我。或者可以說，試圖麻痺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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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國三的時候，他在數學上找到了成就感。成就感來自於靠自己的力量解完一整本數學複習參考書的所有題目的時候；來自於解出很冗長複雜又刁鑽無比的習題的時候；更來自於校園中走廊公佈的模擬考數學成績滿分的自己名字。那種滿足和驕傲摻雜的心情，使他得以考上明星高中─媽媽一直期待他考上的那一所。
　　明星高中果真不是蓋的。每個人都是個精英，每個人都有兩把刷子。明顯的優勢不在，很快的，他在功課上已經找不到成就感。再加上荷爾蒙無可救藥的發作，從此精力放在籃球，注意力就放在女生身上啦。很可惜的是，他讀的是一間男校啊啊啊。除了音樂班少的可憐的女生之外，學校百分之九十九以上都是男生─這樣說好了，一個年級有大約一千兩百個男生，女生大概只有三十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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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國中生啊...大概就是衝吧!國中時，很喜歡跟媽媽頂嘴，媽媽越是擔心、逼迫越緊，他就越煩、越憤怒。時常翹補習班的課去打電動，玩的機台不外乎「快打炫風」、「熱血高校」、「三國志」等。上課從不聽講，只喜歡拿著不同顏色和粗細的筆把課本上的插圖人物一個一個加上鬍子、鬼臉。國二時，因為日本漫畫「灌籃高手」和NBA話題的盛行，使得他和一般有志氣的男同學一樣，迷上了籃球、想要成為球場上的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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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迎著微涼的晚風，思緒不經意飄回國小六年級畢業典禮那天。議長獎的他，在進場順序和座位安排上，理所當然的被指定在縣長獎的她旁邊。雖然平日班上的座位就在她的旁邊，可是這次意義不同。因為這也許是和她最後一次如此的靠近。還有一點，畢業生進場的領前者，就是他和她兩個人。他和她將通過一個布置滿花朵的拱型門，在飄滿氣球和眾人的掌聲中步入會場；隊伍將會整齊的在兩人身後散開，閃光燈也會在那個時刻此起彼落的閃耀著兩人的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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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個功課好、外表乾淨、個性乖巧的女生。調皮、愛搗蛋的小男生總會喜歡這樣的小女生。他也不例外。相較於別的女生，他特別喜歡捉弄她。每一次她生氣的打他，他總會有種莫名受到重視與注意的感覺；當時的年紀並不很清楚自己的內心世界，只覺得那是段快樂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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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果然是一個聰明的小孩。他學會聽比貓還要輕巧寂靜的腳步聲─為了避免「喔，難怪喔，就是在玩這個...我就知道你又在分心..」之類令人厭煩的責罵；學會家裡一旦沒人就飛快離開書桌看電視或是撬開櫃子、取出被鎖起來的任天堂遊戲機拼命玩，然後在紗門有任何動靜時以最快速度回到書桌前；學會偷改考卷的分數；學會參考書即使沒讀也畫滿重點、弄的皺皺的好像有讀過；學會即使只有十分鐘的時間差，也會記得衝進電玩店投個硬幣練練快打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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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個媽媽，性子有點急躁。她是一個藏不住感情的人，不，應該是說，她是一個有啥感覺都直說、希望別人照她想的做、若非如此則會心情很低落的人。在情緒處理上的方式是屬消極式─強硬但又患得患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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